阿领

(人偶画的头像!)
杂食,你想不到的CP都在推

永远的春天

*威哈
有部分血腥描写,旧稿补完,纯架空

  夏天要到了。哈特拉开窗帘,一个阳光灿烂的早上。她眯着眼睛推开窗子,但没有风吹进来,她看着远处摇晃的树枝,终于开始换衣服。
  她起的有点晚了,克拉伯和她约的是十点,她可能会迟到。哈特打开播放器,她在系短裙拉链的时候腾出手来给克拉伯发短信。
  等她洗完脸出来,克拉伯还是没回消息。她疑惑地看了一眼,又发了一条,然后收拾东西准备出门。
  她把吉他背在背上,从楼梯走下去。楼梯间异常地安静,使得她又低头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。她到了外面,街道上空荡荡的,车堵在一起却没有人。出口的塑料雨棚给哈特提供了一块阴凉,她拨响克拉伯的手机,没接。哈特又打了一次,对面橱窗的玻璃晃得她发晕,二楼有个十五六岁左右的孩子冷漠地看着她。
  哈特从没被这样的眼神看过,恰好有一只手臂从雨棚上滑下来。
  她吓了一跳。那只手掉得离她不远,这一切都是真的,断口的血已经干了,白色的斑点在上面蠕动。哈特捂住嘴,防止自己吐出来。她没再打给克拉伯,但警/察也没有接。
  这时候觉得不妙已经晚了。哈特一边重拨一遍往约定的地方赶。911一直是忙音,她祈祷克拉伯能接电话。
  下一秒哈特就想,大概是没有上帝的。在她前进的翻倒着一辆汽车,下面有红色的血迹。哈特犹豫了,这种犹豫是来源于她没有搞清楚状况,她把手机收进包里,想过去看一眼。然而驾驶座上已经没有人了,安全气囊被弹开,座位是皮质的。后排却还什么,哈特在检查前面的时候发现后面动了一下,她去拉车门,缩成一团的那个东西察觉到了响动舒展开来。
  它是一个小女孩,曾经可能是这样的。它受了很重的外伤,脑袋凹进去一部分,看不出本来的形状,眼睛被严重挤压。它冲着声源爬过来,哈特飞快地往后退到了指示灯杆前。它软和的手指扒在车窗上,哈特直直地跑了。
  深呼吸。呼吸。天空很蓝,有风,有腐烂的气味。哈特跑到拐角处,总算停下来,迎面过来的是两盒青色的人。
  它们速度缓慢,没有发现她的存在,哈特转身靠上墙壁,闭上眼,她心跳很快,忍不住再次祈祷奇迹的发生。
  这是真的。
  她听着脚步声,侧身闪进旁边的巷子,跑动起来。
  但这个时候能去哪里呢?
  幸运的是另一头的街上没有人,有的橱窗已经被敲碎了,咖啡店门上还挂着“OPEN”,哈特沿着街道慢慢走着,思索她的去向。
  突然出现的人声吓了她一跳。
  “三上三下。”
  是球赛。哈特想起现在属于棒球季,期待发现一个两个人的踪影。她往声源的地方走,一家装潢不错的小餐厅,门上用花体写着“WELCOME”,哈特把门推开一条缝,紧张地打探。她松了一口气,又感到失望。餐厅内部仿佛被熊袭击过,破破烂烂的桌子椅子堆在一起。
  破坏是僵尸的本能?
  破坏是人最深的欲望?
  她停下思绪打了个寒颤,电视机挂在墙上。天气很好——比赛还在继续。镜头给了投手一个特写,哈特只是盯着他。威廉·本森,投手——
  她猛然意识到现在是在直播,所以球场那边还有人。她再度缓慢又仔细地看了电视屏幕一眼,由衷地希望能够见到他们。
  手机已经不能用了,离线地图以外的部分都是灰的。哈特只能靠记忆判定球场的方向。
  她一路都在跑,想更快一点,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。附近的僵尸变多了。
  太远了,她躲在柜台后面思索这个问题。她尽全力还是很慢,外面的人…呃也多了起来,躲藏也成为了问题。他们透过破掉的窗户在往里看,哈特屏住呼吸。
  她绕到后门,地面上留着血迹。两箱可乐被放在地上,小货车的后门开着,哈特犹豫地走上前,驾驶座的门也开着,一只手臂被卡在那里。她无意去想之前发生过什么,玻璃碎掉了,座位上也有碎屑。
  她把它们都扔了出去,坐在了上面。
  她很少开车。哈特尝试扭动车钥匙,她的手在抖。货车响起启动的咔哒声,转角走过来的似乎是它本来的主人。他缺了一只手,戴了一顶蓝色的帽子,跌跌撞撞地扑过来,哈特尖叫了一声踩下油门。货车发出沉闷地碰撞声。
  “对不起,对不起,对不起…”
  哈特捂住嘴,后视镜里他又站起来了。她不再犹豫,往前开去。
  大道上有很多同样的东西,他们也都注意到她发出的响动。哈特只是在往前开,她搞不懂方向,又不能停下来。
  他们好像对她十分好奇,导致她在他们之中搁了浅。货车被堵在商场外,她撞向玻璃门,从碎片里爬出去。
  她实在无法忍受那些声音,肉被碾压的声音。
  她跌跌撞撞的在货架中间摸索着,这里被破坏的很厉害,只剩下应急灯还亮着。
  首先要止血,她拿了一盒压缩饼干,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,小心地开始移动。壁纸是她和克拉伯的合影,她没舍得把吉他扔下。
  带着这样一件物品逃跑实在是不理智的,但哈特忽略了这一点,日用品在二层,她往上走,安全通道转角的窗户下面有一处空地。再看过去是河流,顺着河再走就到了郊区。
  哈特开始犹豫还要不要去球场,天要黑了,或许她应该朝城市的边缘走。
  她剪碎了一些衣服,非常抱歉,绑在手掌上,熟悉的脚步声从另一头传过来。哈特把床单绑在了窗台上,拉着它跳了出去。
  目前来说还是安全的,哈特顺着河走,盼望桥上不要有太多的东西。
  庆幸的是桥上没有,许多的车停在上面,死寂得仿佛是行为艺术。哈特爬到了其中一辆的车顶,她想再往前看一点,不知道克拉伯现在怎么样了。
  太阳坠落在河面上,一切染上了红色,原本灯火辉煌的城市变得特别的纯粹。哈特趴在车顶上,她变得很伤感,她非常想念克拉伯,还有父亲。父亲不在这里,她略微感到了安慰,吉他的阴影引起了她的注意。
  哈特再度打量四周,她踩着挤压过的铁皮想攀得更高一点,翻倒在地的卡车背面是令她更为震惊的景象。
  不同的他们躺在地上,扭作一团,四周溢出来已经凝固的混合物,就像死了一样,如果那算是活着的话。哈特咬住嘴唇,她害怕极了,但她需要休息。于是她从卡车上再下来,接近了最靠近她的那一位,他靠在车胎上,没有头。
  哈特往后退了两步,踩到了。
  实际上他已经面容模糊,其他的也是一样的。脖子那里有被砍断的痕迹。
  哈特松了口气,她为此感到恐惧,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喉咙上。可同时他们不能再起来了,她又返回了车顶,开始吃从超市里带出来的压缩饼干。
  由于没有灯,夜空中难得能够看见星星,离开家以后很久不见的月亮。她想起以前和克拉伯一起唱的歌。
  哈特啜泣着。
  她知道自己应当保存体力,才勉强止住了眼泪。
  她开始哼歌,一开始很小声,哼一切她写过的,还有未来得及发表的,过了一会儿她拿起了吉他,它多少受了点伤,和哈特一样,但是也没什么大碍。
  “我只有你了。”
  她轻声说。
  “克拉伯…你在哪里?”
  她没有控制音量,难免分心来担心会不会把他们引来。可半晌这里都只有她和河水的声音,她索性跳下去,站在桥的边缘。
  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夜晚,她想。也许就是最后一个夜晚了。
  这时从那堆金属里传来了声音,她飞快地转身要回去。
  是一张见过的脸。
  他看样子并没有受多少外伤,左肩的部分裂开可以看见里面,但头部还是完好的。
  “威廉…威廉·本森…”
  哈特想到了这个名字,那个投手,那个电视里的人。所以他们也完了,她又要掉眼泪了。
  但他没有再靠近,也没有其他的反应。如果不是完全不见的袖子和可怖的伤口,哈特会以为那是一个暗恋她的人。
  她也是有过一些追求者的。
  至少他是一个有名字的僵尸,哈特安慰自己,中午的时候他还跟我一样。她又难过起来。
  而他,威廉,就真的像一个追求者一样远远地注视着她,他的眼球完好,太棒了,不然光同他对视就让人战栗。他安静极了,哈特甚至能够听懂他在克制喉咙里的“呜呜”声。
  “你喜欢我的歌吗?”她对他说。
  “我…”她想,“我啊…”
  威廉当然无法回应她,他站立不动,像那些完全死了的尸体。空气里只有腐臭味。
  哈特继续往下唱了。
  她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要做什么。
  然后威廉走近了一点,天啊。哈特停住了,他又停下。
  他们就像青蛙和飞虫,可惜飞虫是不会静止的,它的翅膀总在摩擦。哈特也无法停下来。
  然后他离得特别近了。这让哈特再度盯住了他的脸,那张毫无生气的,泛青的脸。
  好笑的是他看起来很严肃,但哈特敢保证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寄生虫从里面拱出来。
  压缩饼干特别难吃。哈特还在唱。
  威廉最终在半米的地方停下了。
  此刻他们像末日电影里的恋人,月色下你注视着我,万籁俱寂,天地间只剩下我们。哈特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。她心跳如雷,恐惧潜伏在她的喉咙里,难以发出声音。
  “我…”她再度想,吐出不可辨别的音节。
  他们就这样呆到了早上,威廉没有攻击她。他只有在她开始唱歌的时候才会有反应,他的眼球会向下转动一点,因为哈特比较矮。
  五月还是非常冷,哈特打了个喷嚏,决定还要往前走。她离开的时候威廉没有跟上来。
  哈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只有令人作呕的气味进入了她的胸腔。
  她在路上断断续续看见不少他们的“尸体”,都是被砍掉头的,哈特脸色苍白,这里是她从没有来过的,也没有听说过的地方。很矮的一片山,和看不到尽头的树林。
  以及枪响。
  她犹豫了一下,向那里走去。
  是一个人。是真的人。
  哈特摸了摸自己的脸,真实的人。那个人穿着泥黄色的夹克,金色的头发和胡子。
  他也看见了哈特,但他忙着用斧头把面前的脑袋砍下来。
  “终于见到了活人。”
  他把斧子放在原地,扶住了从山上冲过去的哈特。
  “我…”她终于张开口,“我叫哈特。”
  “噢,”他回答,“伯尼斯。”他招呼哈特跟她走过去,“我不会伤害你的。哈特?”
  “谢谢。”她说。
  “这里本来很少有人来,我是看山的人。”伯尼斯为她解释,“我并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,如果吓到了你我也很抱歉,只是这是能够有效杀死他们的方法。”
  哈特点点头。
  伯尼斯的小屋在更里面一点,他甚至给她冲了一杯奶粉。住在这里只有一些容易贮藏的食品,一天过后哈特终于摸到了有温度的东西,一个玻璃杯。她坐在椅子上,伯尼斯又和她讲了一些事。
  变化是在昨天早上开始的,他去过桥边,被咬到会变成同类,没有发现除了哈特以外的人,也没有见过同样的脸。
  哈特说她是一个歌手。
  她为他唱了一首歌。伯尼斯家的柜子上有一个女人的照片。哈特没有问。
  哈特唱了Where Did You Sleep Last Night。
  伯尼斯没有打断他,他看了一眼哈特又看了一眼那张照片,在她唱完后叮嘱她不要出去,他再去找一下幸存者,过两天他们去更远的地方。
  哈特抱着吉他送他出门,伯尼斯拉开以后她愣住了。
  威廉站在门外,伯尼斯也愣了一下,把枪口瞄准了他。
  “不…”她想。
  紧接着她看见了吉他上红色的血。

——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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